“小心，轉過這個彎道，前面就是一個牧場，這里的羊群常常在公路上亂竄，對過往的車輛置之不理。”聽王質檢的提醒，司機小馬急忙減速，并按了幾下喇叭。
　　 原先在路邊悠閑自得低頭吃草的羊群，聽見汽車喇叭聲，像士兵聽見了沖鋒號，突然間都向公路沖來。嚇的小馬邊減速，邊不停地按喇叭，可由于此斷路是下坡，在慣性的作用下，車直接向羊群沖去……
　　 車停了，當王質檢和小馬哆哆嗦嗦地下車查看時，路面上早已血肉模糊，一片狼藉。正當兩人無計可施時，公路上沖上來一位身穿皮襖，腰帶上掛著長刀的牧羊人。只見他什么活也沒說，先看了看現場，拿出手機對著車牌、前后左右的車身及對王質檢兩人一陣狂拍。最后才低著頭數著已被車撞死或受傷的羊，“一只……二只……五只……”
　　 “三死，兩傷。一共五只羊，你們說咋賠。”牧民終于出聲了。
　　 “我們賠，我們賠，按市場價，一只羊八百……”王質檢點頭哈腰地說著，司機小馬急忙掏出一包煙硬往牧民的懷里塞。
　　“什么？八百？你打發叫化子啊。前天，我剛給修路的工程隊，賣出二只，每只都在一千二百元以上。”牧民把小馬塞進懷里的煙，掏出來扔到了路邊。
　　 “那就按每只一千三賠給你……”怕牧民纏著不放，小馬急忙報出這個價，心想比他買出的價多一百，他總該答應了吧？
“那不行。你們來看看，這三只是母羊，都懷著小羊羔呢，而且前幾天獸醫站的醫生還給它們做了B超，說這幾只羊都懷得是雙胞胎。如果它們再生出六只小母羊，一年后，加這三只老母羊，就是九只母羊，如果九只母羊都懷孕，每年至少可以生下九只小羊羔，那樣二年后，最少我的羊就可以增強到二十只，你們都是文化人，二十只羊是多錢？三年，四年以后又是多少只？最少可以達到七八十只吧？這些羊又是多少錢？”牧羊人拉著王質檢的手，指著地上的一只還在不等地抽筋的母羊說。
　　“我的媽呢，你這樣的算法，我就是把車都賠給你也不夠啊……”小馬癱倒在地上，嚎啕大哭……
　　 “哭什么哭，我還設有算完呢。這兩只是這個羊群里唯一的公羊，它倆死了，我這一群母羊全成了寡婦，你們說，寡婦怎么能懷孕？怎么生小羊羔？這樣算下來，我每年的損失又是多少……”牧民始終抓住王質檢的衣服不松手。
“那你說到底賠多少合適？”王質檢哭喪著臉說。
牧羊人伸出右手，數著指頭上的每個關節，半天才說：“看你們來這里賺錢也不容易，我就發發善心，少要點，你們就賠十萬吧！”
　　 “十萬？太多了吧。我一個月工資才五千，你這樣算我這二年不是白干了嘛，這……這……我靠什么養活老婆孩子啊……”王質檢說著也坐在地上哭了起來。
　　 “這時候你想起老婆孩子了？那你說說，這羊媽媽，羊爸爸都死了，她們的小羊羔已成了孤兒，你倆說我怎么辦，難不成讓我的老婆放下懷里的孩子，去給這些小羊羔喂奶吧？”牧羊人說著還擠出了兩滴淚。
　　 “我也實在沒辦法了，我這里只有五萬，這荒效野外的，我也沒辦法弄錢去，你就行行好，放了我們吧……”王質檢說著從懷里掏出錢交到牧羊人手里。
　　 牧羊人仔細查看了一下錢，又快速數了兩遍，然后無可奈何地說：“算我倒霉，就算我孝敬你們了……”說著把那幾只羊都挪到了路邊。
　　看著王質檢和小馬開著車走了。牧羊人詭異的笑了一下，掏出手機打起了電話：“才愣寶，你不要再往這里趕羊了，張總工地上要的五只羊已經夠了。你把羊往山里趕一趕再過來，一會我倆送肉去……”說著牧羊人抽出腰刀，朝著還在抽筋的兩只羊的脖子揮去……